从台湾开始：太平洋土著不靠指南针的跨洋航海移民

英国画家奥古斯都-厄尔（Augustus Earle，公元 1793-1838 年）的《战争演说》，描绘了公元 1827-1828 年在新西兰群岛湾发生的事件，并展示了瓦卡（毛利人的传统独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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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1 万年前，人类已经迁徙到大多数可以步行到达的宜居之地。太平洋上的岛屿依然存在移民空间。

作者：金-马丁斯

历史学家

导言

土著人在太平洋的航行和定居始于数千年前。太平洋岛屿上的居民乘坐双人独木舟或支索船在广阔的海面上航行，他们仅凭对星象的了解以及对海洋和风向的观察来指引方向。

太平洋占地球表面的三分之一，其中的偏远岛屿是人类最后到达的地方。这些岛屿散布在面积达 1.6525 亿平方公里（6380 万平方英里）的海洋上。

波利尼西亚人的祖先拉皮塔人于公元前 1100-900 年间从台湾出发，定居在偏远的大洋洲，不过早在公元前 2000 年就有证据表明拉皮塔人在俾斯麦群岛定居。拉皮塔人及其祖先是熟练的航海家，他们牢记航海指南，并通过民间传说、文化英雄和简单的口头故事将知识传承下来。

波利尼西亚人高度发达的导航系统给太平洋上的第一批欧洲探险家留下了深刻印象，从那时起，学者们就一直在争论几个问题：

太平洋岛屿和大洋洲偏远地区的移民和定居是偶然的还是有意的？这些古代航海家的具体航海技能是什么？为什么大量本土航海知识已经失传？使用什么类型的帆船和风帆来横渡大洋？

古代太平洋航行和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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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 1 万年前，人类已经迁徙到大部分可以步行到达的宜居之地。剩下的是最后的边疆--太平洋上无数的岛屿，这就需要开发能够远洋航行的船只技术和导航方法。近大洋洲包括新几内亚大陆及其周围的岛屿、俾斯麦群岛、金钟群岛和所罗门群岛，大约在 5 万年前的更新世时期，非洲人从非洲迁徙到这里定居。这些最早的太平洋移民是美拉尼西亚人和澳大利亚原住民的祖先。近大洋洲岛屿之间的距离很小，这意味着人们可以使用最原始的远洋船进行岛屿跳跃。

一张概述了南岛语系人口迁徙路径的地图，包括估计日期。/黑曜石灵魂，维基共享资源所谓向偏远大洋洲的第二次移民潮一直是学术界争论不休的话题。

偏远大洋洲是指所罗门群岛群以东的岛屿，如瓦努阿图、斐济、汤加、奥特亚罗亚（新西兰）、社会群岛、复活节岛和马克萨斯群岛。关于公元前 1500-1300 年间在该地区定居的第一批人的起源存在争议，但人们普遍认为其祖先的故乡是台湾。

挪威冒险家托尔-海尔达尔（Thor Heyerdahl，公元 1914 年至 2002 年）持不同意见，他于公元 1947 年乘坐一艘名为 “康提基”（Kon-Tiki）的轻木筏出发，希望以此证明太平洋岛民起源于南美洲。然而，考古学和 DNA 证据都有力地表明，太平洋岛民起源于东南亚，海员们说着一组相关的语言，即奥斯特罗尼西亚语，他们在公元前 1300 年到达斐济，在公元前 1100 年到达萨摩亚。

所有现代波利尼西亚语言都属于南岛语系。

这些人被统称为拉皮塔人，是包括毛利人在内的波利尼西亚人的祖先，但考古学家使用拉皮塔文化群一词，因为拉皮塔人并不是一个单一的群体。

不过，他们是熟练的航海家，引进了支索具和双独木舟，使横跨太平洋的长途航行成为可能，他们独特的陶器--拉皮塔器--早在公元前 2000 年就出现在俾斯麦群岛。拉皮塔陶器包括用小齿印在粘土上印出复杂几何图案的碗和盘。

大约在公元前 1100-900 年间，拉皮塔文化迅速向东南方向扩展，横跨太平洋，这就提出了有意迁移的问题。

意外迁徙还是有意迁徙？

偏远大洋洲的地理区域被称为 “波利尼西亚三角区”，包括奥特亚罗亚、夏威夷和复活节岛三个角落，其中有 1,000 多个岛屿。这个三角区的一些岛屿之间的距离超过 1000 公里（621 英里）。例如，瓦努阿图北部到斐济的距离就超过 800 公里（497 英里），要驾驶独木舟或支桅帆船航行五到六个星期到达希望的目的地，需要极大的技巧和勇气。

欧洲人普遍认为，任何迁徙都是意外风暴或水流漂移的结果，而不是土著人有目的的航行。例如，佩德罗-费尔南德斯-德-凯罗斯（Pedro Fernandez de Queiros，公元 1563-1614 年）在公元 1595 年写给秘鲁总督的信中表示难以置信，没有地图或罗盘知识的岛民在起航后就失去了陆地的踪迹，却能成功地进行漫长的海上航行（Lewis, 11）。

然而，詹姆斯-库克船长（公元 1728-1779 年）却毫不怀疑土著航海技术的高超。他在西元 1768-1771 年第一次航行到南太平洋的日志中写道："......这些人在那些航海方式下航行：

......这些人在海洋中从一个岛屿到另一个岛屿航行了几百里格，白天以太阳为指南针，晚上以月亮和星星为指南针。当这一点得到证实时，我们就不会再不知道这些海域中的岛屿是如何形成的了。(库克日志）

考古学家 Patrick Kirch 指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有意迁徙（Kirch, 137）。拉皮塔人也许可以在偏远的太平洋岛屿上生活数月，以野鸟和海鲜为生，但要成功地长期定居，就必须运送芋头和山药等作物以及家畜。甘薯大约在公元 1000 年进入波利尼西亚人的园艺系统，是波利尼西亚人与南美洲接触的有力证据--这与托尔-海尔达尔（Thor Heyerdahl）的主张正好相反。

Ndrua 是斐济使用的传统双人独木舟。Ndrua 也被称为 Drua、Na Drua、N'drua 或 Waqa Tabu。这是一幅西元 1913 年的公共领域插图，展示了蟹钳帆。未列出艺术家。/ 纽约公共图书馆，维基共享资源

最近的仿制独木舟航行以及计算机模拟显示，由于漂流（导致单向航行）而意外迁移的概率微乎其微。出生于英国的新西兰医生兼冒险家大卫-刘易斯（David Lewis，公元 1917-2002 年）在他的著作《我们，航海家》中详细介绍了他在公元 1965 年驾驶双体船或瓦卡卡提亚（双人独木舟）从塔希提岛到奥特亚罗亚的航行中使用的传统土著导航方法。在没有使用罗盘、精密计时器、六分仪或无线电等现代仪器的情况下，他航行了 3603 公里（2239 英里），登陆时的误差率仅为 41 公里（26 英里）。

波利尼西亚人的寻路技能对于人类是否有目的地在太平洋定居的问题至关重要，因为他们的导航技术使他们能够仅凭记忆就能横渡浩瀚的海洋。

本土导航技术

不幸的是，由于以下几个原因，波利尼西亚人的大部分传统航海知识已经失传：

1、大多数欧洲探险家对当地人的航海技术持怀疑态度，这种态度源于当时西方人对技术优越性的深刻认识。2、本土航海知识是一种口头传统。它没有被系统地记录下来，而且还被视为秘密知识，只有某些家庭才知道，并受到严密的保护。3、 欧洲航海技术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不过，波利尼西亚民间传说、文化英雄和被称为 aruruwow 的简单口头故事保留了一些蓝水航行信息和祖传知识。库佩和他发现奥特亚罗瓦的传说就是一个例子，说明了 aruruwow 是一种记忆辅助工具，其中包含到达特定目的地的编码指令。

在毛利人的传统口述历史中，库佩是一位传奇人物和太平洋探险家（Te Moana-nui-a-Kiwa），大约在公元 1300 年，他乘坐一艘瓦卡（独木舟）从夏威夷基出发，去探索地平线那边的世界。夏威夷基是毛利人祖先的故乡，被认为位于东波利尼西亚群岛。库佩的领航员雷蒂（Reti）沿着星路航行，使瓦卡木舟一直保持航向，直到抵达奥特亚罗亚北岛的旺加罗阿（Whangaroa）。关于库佩的传说有多个版本，其中一些涉及库佩追逐一只巨型章鱼（Te Wheke-o-Muturangi）来到奥特亚罗亚海岸，但这篇 aruruwow 中提到的是星星、风向和洋流，这些都被一代又一代的航海家牢记在心。

星、海、风、鸟

波利尼西亚人懂得星星的语言。他们有一套高度发达的导航系统，其中不仅包括观察恒星的升起和落下，还包括观察风向。

波利尼西亚人懂得星星的语言。他们有一套高度发达的导航系统，不仅能在星星升起和划过夜空时观察它们，还能记住整个星空图。在整个太平洋地区，岛上的航海家向年轻人传授世代相传的技能。航海知识是航海家家族严守的秘密，教育从幼年开始。例如，在基里巴斯，课程是在鬃毛屋（聚会所）里教授的，那里的椽子和横梁被截成一段一段的，与夜空相对应。每颗星星在日出和日落时的位置以及岛屿之间的星路都被刻在了记忆中。

人们将石头和贝壳放在垫子上或沙子里，以传授星空知识。卡拉基亚（Karakia）祈祷文和口头故事中都提到了导航说明。例如，Te Ika-roa 指的是银河；Atua-tahi 指的是金牛座；Tawera 指的是晨星金星；Meremere 指的是晚星金星。下面是库佩的航海指南：

出发时，将独木舟的船头对准西南方的云柱。夜幕降临时，朝 Atua-tahi 星方向航行。靠着曼加罗亚左侧前进。天亮后，再次驶向云柱，继续前进。(引自埃文斯，第 49 页）

根据星象导航是最准确的技术，因为地平线上恒星升起的位置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即使恒星每晚都会提前升起。由 10 到 12 颗恒星组成的星轨足以为航海者导航。例如，从提科比亚岛（所罗门群岛的一部分）到阿努塔岛（所罗门群岛最东端的岛屿）的星轨就有九颗星星。

波利尼西亚航海家 Mau Piailug（公元 1932 年至 2010 年）的星罗盘再现，描绘了沙上的贝壳和萨塔瓦尔语（加罗林群岛）文字标签，由波利尼西亚航海协会描述。/维基共享资源

土著航海家需要对星星在夜空中的移动有深入的了解。一颗升起的星星在低点划过地平线，但在它升得太高之前，只能在一定时间内用作定位参考，然后利用下一颗升起的星星来保持航行方向。在白天或多云的夜晚，独木舟是通过多种技术来转向的。领航员坐在左侧靠后的位置，有时会躺下感受海浪的涨落。靠近陆地的海浪较短且陡峭，波峰会被冲破，而在海上，海浪则是缓慢起伏的。

阅读海面是航海家用来估计瓦卡侧向漂移的视觉辅助工具。波浪的白帽表示洋流的强度。例如，如果波浪与风向相同，但洋流逆向，波浪就会显得陡峭。海浪引航被用来解决洋流强弱的问题。

朱利奥-费拉里奥（Giulio Ferrario，西元 1767-1847 年）创作的大溪地双壳战舟或 Pahi。选自公元 1827 年出版的版画。/ 维基共享资源

其他技术包括

观察云的颜色和形成。在岛屿上空有时会看到 V 形云，土著航海家知道，云的底部呈深色是植被的反映，而底部呈白色则表示沙地或珊瑚礁。

观察鸟类的定期迁徙或成群结队的模式。例如，仙燕鸥的飞行距离不会超过 20-30 海里（35-55 公里）。

观察生物发光。海洋生物发出的光呈现条纹和闪光。圣克鲁斯群岛的航海家将生物发光称为 Te lapa 或水下闪电，它是通往陆地的指南针。在接近陆地时，闪光的移动速度很快，通常表明独木舟距离陆地有 128-160 公里（80-100 英里）。

独木舟和风帆

波利尼西亚航海家发明了双壳独木舟（也称为双体船）。尽管独木舟的平均长度为 15.2-22.8 米（50-75 英尺），但他们的一些远航独木舟比库克的 “奋进号 ”还要长，后者长约 30 米（98 英尺）。密克罗尼西亚（西太平洋地区）的独木舟多为一侧有支桨的独木舟。独木舟的运载能力相当大。一艘汤加双人独木舟可承载 80-100 人，而一艘配备捕鱼或作战设备的马克萨斯双桨独木舟可承载 40-50 人。

南岛民族的风帆类型：A: 双层帆（斯里兰卡）B: 普通帆（菲律宾）C: 大洋帆（塔希提岛）D: 大洋帆（马克萨斯群岛）E: 大洋帆（菲律宾）F: 起重螺旋桨（马绍尔群岛）G: 长方形吊杆（马鲁古）H: 方形吊杆（泰国湾）I: 梯形吊杆（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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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克观察到，大溪地人的独木舟比 “奋进号 ”航行得更快：“......他们的大独木舟比这艘船航行得更快，我相信这是真的，因此他们一天可以轻松航行 40 里格或更多”（库克，《航海日志......》）。

远洋船都是用编织线或扭结的椰子纤维捆绑在一起的坚固木板船。面包树树胶等填塞材料使其适于航海。

波利尼西亚和密克罗尼西亚各地使用不同类型的独木舟，但三种主要类型是 pahi、tongiaki 和 ndrua。pahi 是大溪地的一种双壳双桅船；

汤加的 tongiaki 是一种带三角帆的双独木舟，曾被荷兰船长威廉-肖顿（William Schoeten，约公元 1567-1625 年）误认为是一艘驳船；

ndrua 是斐济使用的一种不等体双独木舟。

波利尼西亚的风帆有先端向下的三角帆、爪形帆或蟹爪帆，以及固定在两根长桅杆上的晚帆或三角帆。风帆通常由露兜树树叶编织而成。

保护土著知识

波利尼西亚人能够在浩瀚无垠的太平洋上准确无误地驾驶自己的船只，人们最近一直在努力更好地了解和保护这些非凡的航海技术。

公元 1985 年，一艘 22 米（72 英尺）长的航行瓦卡建成，命名为 Hawaikinui。 这艘瓦卡船采用传统的波利尼西亚航海技术，成功地从塔希提岛航行到了奥特亚罗瓦。

2018 CE 年，一个年轻的船员驾驶一艘双壳航行瓦卡船从奥特亚罗瓦出发，前往澳大利亚东海岸的诺福克岛。虽然他们遇到了大浪和逆风，但这次航行的目的是向年轻人传授利用星象导航的艺术，并与祖先的传统重新建立联系。通过教育和重新建立联系，波利尼西亚航海将迎来现代复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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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历史百科全书